第一章 (第2/2页)

都看不清。

    男人像山一样沉默。

    陈春英仿佛听到了雨水砸在尼龙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
    男人怀里抱着一大捧玫瑰花。红的好像马上就要流下血来，花瓣宛若血滴一样飘落，在男人脚边汇聚成一块红色的水洼。

    不安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。陈春英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，他莫名联想到男人怀里的玫瑰花束插满了杀人用的刀，在颤巍巍的花枝之间裸露出锋利的刀刃，等待着下一个倒霉蛋收到这来自地狱邀请的血色玫瑰。

    那个男人一动不动，陈春英已经朝着反方向奔跑逃离，只是他体弱，没跑几步，就累的气喘吁吁，加上冷雨刺骨，身体更是万分沉重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，陈春英瘫坐在地，他回头一望，那个男人消失不见了，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陈春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，他努力控制着发软的双腿，扶着电线杆站起来，一步一步挪回家去。

    老旧的破公寓。

    和居住在这里无人看管的老人一样腐烂发臭。

    每个墙角都沾满了排泄物，每处墙根都堆满了垃圾，每块砖都散发着恶心的霉味。

    如果梦想是只鸟，停到这里它只会拉泡屎，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。

    陈春英爬上没有扶手的水泥阶梯，三楼痴呆的老太太在铁栏杆里面看着他流口水，陈春英低着头，生怕自己一脚踩空，每次上楼他都会幻想自己跌下楼摔断脖子而死，救护车不会来，因为消防通道被垃圾堆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只是，今天，诡异的好事接二连三的袭来。

    陈春英简直不敢相信，他看着自家门口面前的地面上，被人放了一盘他一直一直渴望拥有的昂贵颜料。

    就好像这个肮脏的垃圾山，突然吐出来一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金珠子。